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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更新怎样做到“心中有人民”

※发布时间:2021-3-9 19:18:58   ※发布作者:habao   ※出自何处: 

  一段时间以来,城市更新一直是个热门话题。城市是人民的城市,人民城市为人民。无论是城市规划还是城市建设,无论是新城区建设还是老城区,或者概括为城市更新,以人民为中心的城市观都是一个基本出发点。

  近年来,以人民为中心的城市观在上海城市建设中有着进一步的贯彻体现。比如,主政者再三呼吁,不能让国际化大都市还有市民拎着马桶奔小康。从中,我们可以感受到“心中有人民”的情愫。

  同样,市民也在用主人翁态度来精心自己的城市。无论是文保专家还是年轻市民,都自发关注城市的历史文化遗存。他们的“火眼金睛”,避免了许多历史风貌建筑被误拆,避免了许多项目误入。比如,有两位普通市民一年,耐心拍摄下静安区72/73地块拆迁过程的摄影集,几百张照片真实记录下从酝酿动迁到最后搬家的整个过程。再如,一位小伙子业余几十年作田野调查,记录下上海郊野消失和未消失的各种桥梁,拍摄了几万张照片。

  我为有这样的市民而。俗话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城市更新中,不要怕有“洁癖”的市民的监督,这恰恰是市民文明素质的体现。

  下面的,主要围绕“人民性原则、文化灵魂和城市更新实践”这一主题和大家分享个人的一些观察和思考,具体从本体论、认识论、方三个角度展开。

  “谁的城市”比“如何寻求城市的多样性”,更直接地提出了一个本体论的问题:谁有权决定谁应该居住城市,谁应该离开城市;谁有权定义城市的形象,什么应该被看见、什么不应该被看见;在城市更新中,起决定作用的是规划设计师还是部门、企业、机构、商家、居民或游客?答案就是一切要以人民为中心。

  不知史,则难以鉴今。要为人民办好事,就需要充分了解所在城市的发展史,如此才能在历史中科学地把握未来。比如,许多人不理解为什么黄浦区作为繁华的市中心、高大上的CBD(中央商务区),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拎马桶的老旧小区。其实,稍稍了解一下上海的城区发展史,就不难找到答案。

  传统的上海城市主要是南市老城厢,现代上海的发展则以黄浦江为起点、南北延展生产线、东西绵延生活线,而东西线最先开发的地区正是包括当初南市在内的黄浦区所在地。

  上海的里弄住宅起源于1853年。小刀会起义冲破了原来“华洋不得杂居”的,租界人口陡增。1869年以后,世界资本主义发展迅速,工商贸易日益兴隆,城区人口逐年递增,为防止稠密的木板房引起火灾,合璧的砖木结构里弄住宅代之而起,即老式石库门住宅。

  这种建筑的布局,配合城市道辟建,按街坊为单位,采取毗连行列式,形成了上海特色的里弄住宅。但这些早期建筑没有煤卫设备,这一状况要到1920年才开始改观,其主要建筑形态是从新式石库门住宅中演变出来的新式里弄住宅。

  这类新式住宅逐渐由市区东部向西发展,直至中山公园和襄阳一带,以现在的静安、徐汇、长宁一带最为集中。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心目中高大上的黄浦区反而藏着众多旧里的历史原因。这些二级以下的旧里被包裹在火柴盒中间,平时不为人注意,成为“繁华背后的沧桑”;只有站在高处,才会被清晰发现。了解这段历史,就可以有的放矢,就可以制定更好的城市更新规划。

  以人民为中心不是一个抽象概念。现实生活中,人民是具体的,每一个群体、每一个人的都体现了不同的利益。原住民、新移民,租客、商户,要求都是不一样的。因此,需要对不同群体开展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

  比如,在一些街区,住户可能一部分仍是年纪较大的原住民或二代原住民,一部分是爱好上海里弄市井生活的文艺青年和外国租客,一部分是因为性价比高而合租、简租的务工群体。上述群体,其需求都是不一样的,要有量化统计和分析。

  还如,对于老建筑,由于历史原因,存在一个“围城”效应,即里面的人想出来,外面的人想进去。这里的关键还是一个居住的舒适度问题。

  再如,力主者从前瞻研究角度出发,开始关注工人新村等其他建筑形态的;力主发展者出于现实考虑提出,建筑不应妨碍城市发展和改善群活。

  追求现代化高质量居住是人民对美好生活向往的一部分,无可厚非。但从长远观点来看,好城市的历史文化遗存最终也是为了城市更好发展,是为了人民的长远利益。如何把握好这些矛盾之间的辩证关系?领会时、度、效概念,显得非常重要。

  在城市更新中,应该真正做到该的到位,而不是为而,更不是留下一幢与后的周围并不协调的类似失独老人的建筑。

  当然,现实情况千变万化,要求我们用“绣花”功夫点面结合,去做一个深入细致的调查,并在透彻掌握社情的基础上找到一个最大公约数,制定一个科学合理、凝聚共识的规划,从“大写意”变成“工笔画”,乃至“施工图”,狠抓落实,善作善成。

  从文化的角度出发,可以更加深入细腻地了解市民的复杂需求,而不是简单地感情用事,否则也会出现好心办坏事的情况。

  比如,我们要改善老人困顿的蜗居条件,但也要了解老人安土重迁的心理。为什么一些老人在动迁时会抱着一块门牌泪流满面?因为这里有他们大半辈子生活的甜酸苦辣,有几乎一生的记忆。

  《百年孤独》作者马尔克斯曾说过,生活不是我们活过的日子,而是我们记住的日子。随着大建设大拆迁,人们急遽失去的童年居住地和大半辈子生活过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原乡”,mxbd-200同样会产生“乡愁”,其中包含了深刻的社会心理和文化密码。

  今天,世界急剧变化,技术的飞驰、信息的泛滥、物质的异化、社会的浮躁以及“脱实向虚”带来的焦虑感,使人们无所凭依。身处社会转型期和互联网时代的人们,更渴望抓住些什么来留住自己的根,寻找“吾心安处”。马、弄堂、里居正是这样一些认证的物化符号。

  总之,城市历史文化遗存是前人智慧的积淀,是城市内涵、品质、特色的重要标志。在城市更新中,要妥善处理和发展的关系,注重延续城市历史文脉,像对待老人一样尊重待老建筑,保留城市历史文化记忆,让人们记得住历史、记得住乡愁,进而坚定文化自信、增强家国情怀。

  在城市更新与探索超大城市基层社会治理结合方面,上海理应作为排头兵、先行者,提供有价值的经验和示范。比如,长宁区江苏街道利用区域横向党建组织,发动社区志愿者、发展原住民当员参与城市更新;徐汇区环复—南昌跨界自治会在同济大学专业教师的指导下,经过外调内研,对标东京等世界城市,制定《店招导则》。这些经验都值得很好总结。

  在一些地区和街道,除了大规模动迁,还通过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和分类管理,尝试探索原地留改(如春阳里和承兴里)、拆落地、抽户、里弄公共空间并逐渐延伸到内部公共部位等方式,用一里一策、一弄一策的精细化方式进行“微更新”,体现出来自基层的强大首创和实践智慧。

  特别想强调一点,还需要用好互联网上的力量。网上有许多热心城市更新的自号和微信群。它们关注历史建筑和小店问题,犀利的分析和调查起到了“啄木鸟”的作用。如何把这些社会力量汇聚在一起,在城市更新中发挥出正能量,值得研究。

  城市文化研究者沙朗·佐京在《阁楼生活》一书中说,利用艺术家的工作室或阁楼来刺激房地产市场,是鼓励艺术事业产生的意外后果。田子坊就是一例。艺术家开,逐渐艺术和商业结合,成为激发文化动力和创新活力的高密度空间、文旅结合的城市地标。

  现实中,一些人存在不能很好理解文化和经济依存关系的认识缺陷与实践短板,认为了文化就没法发展经济。殊不知,在知识经济、体验经济和互联网时代,文化即经济。开一家书店可能不能直接盈利,但它对一个商场、一条街道、一片区域,乃至于增加城市的魅力和软实力、吸引游客和人才回归,却有着很大的帮助。

  如今,为什么几乎所有的大型商场都把书店作为标配,就是因为它们认识到书店所带来的文化品质和档次,即“声誉资本”。很多人记得爱琴海购物公园,一大因素就是因为有安藤忠雄设计的书店。

  像日本的金泽、意大利的博洛尼亚,更是用文化推动城市更新的成功案例。某种程度上,历史风貌区的可能会影响经济发展,但在更大层面上可以推动整个区域的发展。它的背街、辅街,都可以靠此发展起来。上海64条永不拓宽的马的左邻右舍、曲弄后街,还有很多没有利用起来的“声誉资本”。在这些地方,创意产业大有可为。

  在城市更新中,经常会遇到一个问题:某个区域合适的密度是多少?在我看来,重要的是有效密度和合适的容积率。

  对标同类型的国际大都市,上海的容积率仍有提升的空间。细化城市分类管理,不同的地区应有不同的容积率标准。有多少是不能动的历史文化遗存,有多少是可以功能转换的历史建筑,有多少是仍可以向上或者向下的甚至必须的存量空间,需要盘清家底,做到心中有数。

  即便是历史风貌区,一些角落里也有可以利用的空间。仔细去实地看看,仍有许多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好好利用甚至闲置的建筑和土地。很多时候看似缺土地,其实不是缺土地而是缺项目。而吸引好的项目,就需要一个充满创新活力的城市氛围,这就离不开文化和有文化活力的市民。

  学者雅各布斯认为,大都市应该提供人们只有在旅行中才能得到的东西,那就是新奇。因为新奇会导致提问,并且打破已有的观念。城市多样性体现的正是这种有序复杂性。

  实践证明,高密度的文化动能可以带动科创、文创等高端产业的发展,形成有效的产业集聚区。简单来说,一个1.5平方公里以上,包含历史文化遗存,注重城市空间景观和街道、街段设计,体现多样性内涵,且产业用地和住宅用地合乎比例、日间和夜间人流合乎比例,具有有效密度、有序复杂性的混合型街区,可以极大地催生和激发城市创新活力,进而推动整个城市核心区域乃至都市圈的发展。

  城市空间的,无论叫“城市更新”还是“城市复兴”“再城市化”还是“有机成长”“有机缝合”,或者“都市再开发”“地域保全”“景观保全”“文物保育”等,都是不同阶段的不同理解。中国特色的城市更新,在丰富实践中具有许多不同于该词初义的内涵。

  有专家指出,在形态方面,我们还要进一步打破物质文化遗产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壁垒。从重视“物质要素”的文化遗产,向同时重视由“物质要素”与“非物质要素”结合而成的文化遗产的方向发展。在着力文化遗产物质载体的同时,还必须重视发掘和保存其蕴含的价值、思想观念和生活方式等非物质文化遗产,探索物质与非物质文化遗产相结合的科学方式和有效途径。

  这也正是建筑可阅读的含义之所在。建筑不是水泥砖块的堆砌,而是一个承载记忆的生命体。人们认识建筑的过程,就是赋予其全新内涵的过程。近来,“上海马”写作热兴起,市民自发挖掘社区故事,各区域“建筑可阅读”类丛书陆续出版,正是这一方面的体现。

  在城市更新过程中,不可能所有历史建筑都保留下来,但城市历史文化记忆可以用实录、多等方式记录下来。在拆迁旧址上竖一块小石碑、挂一块小木牌,铭牌上加二维码,扫描阅读相关历史故事,都是通过数字技术联结过去的有效方式。

  遗产资源可以为高价值的文化资产。《上海文化发展蓝皮书》将此概括为,通过“理解(挖掘遗产所蕴含的文化密码)—对话(从时代的高度解读遗产的现代意义)—复原(用现代艺术形态展示遗产的魅力)—赋能(以先进科技赋予遗产以强烈的感染力)”环环相扣,可以形成高效的文化创新链,激发城市的创新活力,推动城市的持续创新。

  一位诗人曾经说过,文明的价值就在于让生活方式更加复杂。若问生活是否有价值,唯一答案就是你是否拥有足够的生活。一个多样化的城市可以让人拥有足够的生活,并通过复杂的生活方式现代文明。城市更新就是要向人民提供这样一座城市。